我的车速差不多达到八十了,不过,公路长而平坦,使人感觉不出有那么快。
坐在旁边的是个红发孩子,正在听汽车里的收音机,两眼明亮,透着一丝狡黠和狂野。当新闻播放完毕时,他调低了音量。
他用手擦擦嘴角,说道: 到目前为止,他们已发现了七个受害者, 我点点头: 刚才我也在听。 我一只手放开驾驶盘,揉了揉颈背,长时间的高速驾驶,使我感到有些疲惫和紧张。
他看看我,狡黠地笑了一下: 你紧张什么?
我的眼睛向他迅速地瞟了一下: 没有呀,我干嘛紧张?
那孩子的嘴角一直挂着一丝狡黠的笑意: 江城周围五十公里道路,已全部设下路卡。
我也听到了。
那孩子几乎咯咯地笑了出来: 对他们来说,他是太聪明了。
我瞥了一眼放在他大腿上的布袋的拉链: 要到很远的地方去吗?
他耸耸肩: 我不知道。
那孩子的身高比普通人矮一些,属瘦削型,年纪约十七八岁,长着一副娃娃脸,也许实际年龄要大上四五岁。
他在长裤上揩了一下手: 你没考虑过他为什么要那么做吗?
我的眼睛一直注视着前方的道路: 没有。
他舔了舔嘴唇: 也许,他是被逼太甚了。他一生都在被逼迫之中,总是有人在命令他做什么,或不许做什么,若哪次被逼迫的太狠了,他就不顾一切了。 孩子说着,眼睛凝视着前方, 他爆发了,一个人能忍受的就那么多,然后就有倒霉的当出气筒。
我放松脚上的油门。
他看看我,一脸的迷惑:
哪里医院治疗白癜风较好 你减速做什么?
汽油不多了, 我说, 前面那个加油站是四十公里以来,我看见的第一家,可能还得跑上四十公里,才会有第二家。
我驶离路面,停在三个加油机旁边,一位老年人绕到我的驾驶座位旁边。
那孩子打量着加油站。那是一幢小建筑,四周是一片麦田,门窗布满了灰尘,显得很脏,我看见里面墙上装有电话。
那孩子轻摇着脚: 那老人真磨蹭,我不喜欢等。 他看看老人掀开车头盖查看油箱, 这么老了干嘛还活着?他倒不如死掉还干净利落些。
我点上一支烟: 我不赞同你的观点。
孩子的视线
看白癜风哪个医院好收了回来,咧嘴笑着说道: 那儿有一部电话,你要不要给谁打电话? 我吐了口烟: 不要。
当老人找钱给我的时候,那孩子转向窗口,问道: 先生,你有没有收音机?
老人摇了摇头: 没有,我喜欢安静。
那孩子咧开嘴笑了: 先生,你的想法很正确,安静的环境使人长寿。
上路后,我把车速加到八十公里。
那孩子沉默一会儿,然后说: 要杀害七个人,可要点胆量。你使过枪没有?
我想差不多每个人都使过枪。
他露着牙齿,嘴唇抽动了一下: 你有没有拿着枪对着人?
我瞥了他一眼。
他两眼明亮: 有人怕你,那种感觉很好,当你手中有枪时,你不会觉得自己低人一等。
是的, 我说, 有了枪,你不再是个矮小的人。
他的脸微微红了一下。
只要有枪,你就是世界上最高的人。
杀人要有很大的胆量, 那个少年又说道, 大部分的人都不知道。
那些遇害的人当中,有一个是五岁的孩子, 我说,‘对这件事你有什么话说?
他舔舔嘴唇: 那可能是个例外。
我摇头: 没有人会那么想。
他的两眼有一会儿似乎显得有些疑惑不定: 你想,他为什么要杀害一个孩子?
我耸耸肩: 那很难说,他杀了一个人,另一个,又一个,也许过不了多久,所杀的人是谁,在他看来已没有什么不同了,男人、女人甚至孩子,统统都一样。
少年点了点头: 那样一来,倒养成了一种嗜杀的习性。
他沉默了五分钟: 他们永远逮不到他,他太聪明狡黠了。
我凝视了他几秒钟: 你怎么会这么认为?要知道全国人都在找他,每个人都知道他长的什么样子。
少年挺了挺单薄的双肩: 也许他不在乎,他做了他必须做的。现在他名声大噪了。
我俩彼此沉默不语地行驶了一段路程,然后他扭了扭陷在座位中的下身,问道: 你在收音机里听过有关他的相貌描述没有?
当然听过, 我说, 上周以来一直在听。
他好奇地看着我: 你不怕我就是那个人,你还让我搭便车?
他的眼睛一直盯在我身上: 我的相貌符合收音机中的描述。
不错。
路在我们前方延伸,两旁是空旷的平原,没有房屋,没有树木。
少年咯咯地笑了起来: 我看起来就像凶手,每个人都怕我,我就喜欢这样。
我希望你乐够了。 我冷冷地说。
两天来,我在这条路上被警察逮捕了三次,我差不多和凶手一样有名了。
我知道, 我说, 我想你会更有名。我早就想到,我会在这条公路上找到你。 说着,我降低车速,问那个孩子: 我怎样?我也符合收音机里所描述的吗?
那孩子嗤之以鼻地笑了一下: 不符,你的头发是褐色的,而那人是红色的,和我的发色一样。
我微微一笑: 可是,我可以染啊!
当那孩子知道将会发生什么事情时,他已成为警方正在追捕中的那个杀手枪下的第八个受害人。
但是,我万万没有想到,加油站的那个老头竟然是个警察,在给车加油的时候,他把录音机悄悄地放在我们的车上,他把我们的对话全都录了下来。在逃亡的旅途上,我总感觉那张天网随时都会向我扑来